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检察文化
致命的邂逅
时间:2020-08-10  作者:  新闻来源: 【字号: | |

  友情、亲情、爱情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,但是不应与法律相悖;女性一定要自强自立,无论对方强弱,一定要像树一样立于其身旁,否则只会失去方向。

  办理过好多起被害人或者被告人是女性的案子。看着各种各样的美被撕破给人看是一种很痛心的经历,就想把案件写成故事。

  《致命的邂逅》写给那些为“爱”迷失了自己的人。

  ——任健慧

  01

  曾经被美好善待

  风没有想到,就是那一眼,她的人生改变了,甚至丢了性命。

  风的名字是爷爷起的。听人说他们祖上在广州开过绸缎庄。爷爷是他们村里最有文化的。她出生的时候正好风吹着秋叶哗哗响,太阳暖暖的。他说,这么清秀的孩子就叫风吧。妈妈说,……爹,这不像女孩的名字。爷爷说,你不懂。风的意思是诗。

  风三岁的时候得了脑膜炎。妈妈以为只是感冒发烧,去公社卫生院时,已经有点晚了。大夫说,没救了,救活也会影响智力。爸爸说把她坎了(方言,就是扔掉的意思)吧。风的上面已经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了。爷爷说,不行!好歹是条命。妈妈抱着她不吃不喝,跪了一天一夜。爸爸骂妈妈神经病。爷爷终于看不下去了,说你们怎么说也是新社会长大的人,怎么不知道去更大的医院看一看呢?

  爸爸妈妈带着风去了县医院,又去了省医院。后来她终于好了。

  因为生过病,妈妈爷爷格外地疼她。他们常常偷偷给她好吃的,或者给她一些零花钱。但是小伙伴们常常编个理由,就把她的好吃的和钱骗走了。慢慢地妈妈不许她和小朋友们玩儿。

  于是风常常和爷爷一起一边在院子里晒暖暖,一边听生产队喇叭里的广播。风喜欢看风吹树叶,喜欢看飞过院子上空的鸽子,喜欢看蚂蚁搬家。爷爷喜欢看看蚂蚁搬家的风。

  风上学了。老师们很喜欢风。她很乖,很安静。语文老师说她造的句子像诗,数学老师说她编的应用题像故事。老师们偷偷聊她,说她长得清秀,像《家》里的四凤。

  有一天她听到了,中午哭着就回家了。爷爷问她说怎么了,她说老师们说她长得太瘦。爷爷又问老师是怎么说的?她说了。爷爷难得地哈哈大笑,说那是在夸你。

    02

  相遇总是猝不及防

    初中毕业后,风就没有再去上学。那时爷爷已经去世了。爸爸说,女孩子初中够用了。家里开了个小卖部,忙不过来。

  又过了几年,姐姐出嫁,哥哥讨了老婆。她也嫁给同村比他大10岁的岩。

  他们两家父母关系很好。妈妈说,岩很老实是过日子的人。风也觉得很有道理。风其实很喜欢她的地理老师。他会在夏天的夜晚带他们去操场上看星星。告诉他们哪个是猎户星座,哪个是牛郎星,哪个是织女星。只是她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人。

  一转眼,她的孩子十五了。村里的女人都羡慕她,因为他们从来不吵不闹,别人家里难免鸡飞狗跳。初夏的一天,孩子忽然说要她去买一本参考书。她只好去最近的隔了两个村子的那个书店。

  在穿越市集的时候,她看到了一个男子,长得颇像地理老师,也是脸宽宽的却不突兀,只是棱角分明;眼睛亮亮的,像黑夜里的星。

  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在看她。记得初三最后一个学期老师经常指桑骂槐——黑板在前面,不在别人的背上;看别人的后脑勺能考上高中吗?同村的小芳也经常半羡半妒取笑她,晚上你脱衣服的时候会不会抖落一地的眼睛啊。

  她忍不住扭回头看了一下。恰巧那个人也抬头看她。她听到那个人叫了一声。原来看她时,正在切西瓜的刀切了手指。

  她有点不好意思,想起昨天在村头的卫生院里买的创口贴还在包里,于是回转送过去。看到她走回来,那人的眼睛有几分慌乱。她帮着那个人缠好了手,那个人更加不自在,一定要送她半个西瓜。她觉得没必要,只是举手之劳,但怕那个人更难受,所以就收下了。

  中午回家的时候她还和岩说起这件事,说那个人太客气了。岩啊啊了两声,没有说什么。

  下午她一觉起来吃西瓜的时候,嘴唇觉得怪怪的,就没有再吃。

  后来她常常去那个集市。

  03

  无言的结局

  天渐渐热了,她也和那个人熟络起来。她会买些菜后和那个人买些水果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,知道那个人叫士威,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,今年才回来,因为父母年纪大了。

  那天,她又去和那个人买火龙果,恰巧没了。他说,要不你等等我,我卖的差不多了,马上收摊,你去我家拿吧。

  不知怎么,她心里慌慌的,想要离开,说不用了,改天吧。那人说,你儿子不是最爱吃吗?过两天就不新鲜了。去吧,竟带着几分急切。

  她坐着他的三轮车去了他家。他直接带上了门,一把搂住她。我知道你也喜欢我,我等这天好久了。他说,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结婚,就是想找自己待见的。他的嘴欺上来,开始吻她的眉毛,眼睛。她推他,但是推不开,他的手也欺上来。她有点晕,心好像上了云端,身体不能直立,任由他托着。她觉得有点疼,然后她觉得她的身心灵合一了。她忍不住流下眼泪来。

  他赶紧给她拭泪,我知道你老公是块木头,放心,我会对你好的。等我挣了钱,咱们离开这里。

  明天开始,你来吧。告你老公说,这里需要人手。她默默地点点头。

  以后的很长一段日子她都是每天5点多起床,然后就骑电动车到他那里。他们亲热一会儿。然后吃了早饭一起去卖水果。晚上吃了饭她再回家。我这叫穿越集市去睡你。好多次她边走边想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。

  你从小到大,除了生病没让我操过心,现在你是怎么了,猪油蒙了心啦。母亲见劝不动她,忍不住哭诉起来。不用您管。我愿意。她起来就走。还不如当时听你爹的,坎了你!她知道母亲的心是真的伤透了。

  咱们离婚吧!一天早上岩幽幽地说。好啊。她忽然有种解脱的感觉。走吧。她急吼吼地出门,往去县城的公交站走。岩到底是男人几步就追上了她。他说,你长得那么好看,你上学的时候下了晚自习跟你的人有多少,你知道吗?不是我早有人打你主意了。我为你挨了多少打,你知道吗?你怀咱孩儿的时候想吃酸枣,我去摘的时候差点掉沟里,你知道吗?你爷爷去世的时候跟我说你心太善,发誓让我这辈子一定要对你好,你知道吗?

 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?她觉得她的耳朵要炸掉了。她想甩掉那个声音,使劲地跑了起来。

  她竟把岩远远地扔下了。

  鬼使神差地她去了那个摊。她一下扑在他怀里,你得对我好,我可什么都没了。虽然周围人不多,他还是推开她。她问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啊?以前她问他总是说等挣够了钱,要不拿什么养你。今天不知怎么他有点恼怒,你傻呀,我要是走,还回来干嘛?

  她心一阵凉,原来你一直是在哄我。

  傻瓜,我对你好就行了,又何必在意在哪儿。正说着,来了一个贩苹果的。

  虽然她一再反对,他还是不听,留下了。

  你苹果收得这么贵,过几天批量下来。你根本没有办法赚钱。不用你管,我又没花你的钱。别吵吵。好,很好。明天我就不来了。再也不吵你了。

  她起来就走。她以为他会起来追她。几条马路走下来。也没看见人影。她心里一凛,再也走不动了,坐下来。

  她忽然觉得有点晕,想起早晨没有吃饭。

  快上来吧。她听见那个又爱又恨的声音。她坐到了车上。

  不知怎么他们两个又吵了起来。快停车,我要下去。她站起了身跃下。

  风忽然觉得自己很轻盈。

  她看到有一个女人躺在马路上,他拿着矿泉水瓶在喂她喝水。那个女人哇哇地吐起来。她想帮忙。于是冲过去想要把那个女人扶起来,发现自己穿越而过,像电影里的崂山道士一样直接穿到了那个女人的后面,她有点诧异,反身又试了一下,发现自己已像风一样随意自由,更惊诧地是她发现躺在地下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。

  难道灵魂出窍是真的?她有点懵。

  来了两个好心人帮忙,她看见她自己被七手八脚地拉上车,拉到了医院。她看到医生护士们来来去去。然后,大夫对那个人说,得做开颅手术。那能好了不?得多少钱啊?大夫说这种情形先说保命吧。大夫,您跟我说实话,她做了手术能全好了吗?这个不好说,也许会好,也许会变成植物人。

  她看着急诊室的分针走了6大格以后,那个人站起来和大夫说,我们不治了,输完液回家。你是病人的什么人?老公。那你签一份放弃治疗通知书。

  她被拉回到了那个人家里。她气紧的时候,他用水喂她两口。后来她气息越来越弱。难道就这样了吗?她的人生就这样完结了吗?她想起他的甜言蜜语,他的海誓山盟。原来那些都抵不过几千块的手术费,抵不过他脑袋里的一丝念头——他觉得即使她手术成功了也是他的负担。

  她看到那个人,收拾了平时她放在他那里的东西,还有她,然后将它们拉到了通往她村口的道路中。

  虽然是夏季,但黑暗和刺骨的寒冷包围了她。她想起了那一个一个星夜。

  一个酒鬼看到了她。撩起了她的衣裳……,她不禁悲从中来,忍不住仰天长啸。那个家伙被吓得连滚带爬地逃走了。

  无边的夜吞噬了她,陪伴她的只有渐渐淡了的蟋蟀声。

  一大早锻炼的人发现了她,打了110。过了一会儿,滴~呜,滴~呜,滴~呜……的警笛声响起,她想终于可以离开了。

  说“法”

  故事中的男主人公“士威”因间接放任致使女主人公“风”的死亡,被榆次区人民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批准逮捕、提起公诉;最终,被榆次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0年。故事发人深省,太多的“相爱”总被相负,愿你“情”有所钟,“情”有独钟,“情”定一生。

  ——编者